【杀破狼】杂忆
终于还是把魔爪伸向了顾帅。。。
(心情简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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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圣旨的时候，顾昀脸上罕见地没什么表情。长庚就在旁边，见顾昀半天盯着那圣旨迟迟不肯接，就知道他怕是又走神了，长庚朝传旨的小文官笑笑，“我义父耳力不便，还请见谅。”
小文官一听，慌地差点当场跪下来，几乎带着哭腔：“微臣不敢！”
长庚忧心忡忡地看了仍在原地的顾昀一眼，替他把圣旨接了，又嘱咐人好生把那文官送出去。
“子熹。”长庚弯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
顾昀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眼睛里的一潭死水终于有了些波澜，长庚把圣旨摊开在他面前，“你若是不愿意，我替你回了就是。”
顾昀一目十行地匆匆扫过，目光流连几乎没有丝毫停顿，道：“去，当然要去。”
“皇上还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我高兴还来不及。”
此时距长庚禅位已经过了三年，太子继位后，原本已经安定了二十余年的边疆又隐隐开始暗潮汹涌起来，十八部落的狼王换了几代，大梁对西北蛮夷之地的管制也逐渐摆脱了过度紧绷的状态，逐渐趋于缓和。
长庚总觉得那些蛮狼似乎已经做好了反扑的准备，甚至能听到利爪摩擦过草原黎黎野草的不安响动。
新皇也算是高瞻远瞩，当机立断下了旨来问安定侯的情况，如还尚有余力，可否往赴西北。
顾昀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话不多说便准备启程。长庚原不放心，也要同往，被顾昀拦下了。
“你在京城，便最好不过了。”
长庚最通晓他义父的脾性，见他意已决，也不便多阻拦，一路送他到京城城门。
沈易早三个月便已经赶往了西北，总归有些照拂，长庚也不至于太担心，但牵肠挂肚总是不可避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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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上玄铁营的那一瞬间，顾昀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不过须臾数年，当年物事人仍旧，只是他自己却不再了。
“大帅。”沈易叹了口气，“大家都候着呢。”
顾昀回过神，笑道：“怎么着？你们还给我搞了个什么仪式给我接风洗尘？”
谁知道沈易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对他点了点头。
顾昀：……
他抓着门帘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进而扣紧了指节。
“那就走呗。我倒要看看这帮讨不着媳妇的能给我折腾出些什么。”
顾昀放开那被他蹂躏过的无辜门帘，侧了侧身进了大帐。
一屋子大老爷们本来叽叽喳喳地正吵个没完，一听见这声响，齐刷刷回头，登时哑了嗓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愣是谁也没先说话。
“干什么？这才多久不见，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顾昀笑道。
“大帅……”
最后顾昀还是决定让自己来打破冷场，“老妈子不是说你们给我准备了好东西吗？放哪儿藏着呢？”
好半天，一个看上去才弱冠之龄的小将军被一堆大老爷们推推搡搡给供出来了。
少年紧张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用力把手往衣服上擦擦，除去手心那微湿的汗意，转过身，接过一个狭长的匣子，双手递给顾昀，虔诚地跟烧香拜佛似的。
顾昀看他那样子差点没笑出来，不过碍于气氛，一只手握拳在唇边，故作正经地咳嗽一声，这才把匣子接过来。
刚触手，顾昀心里就暗暗一惊，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书画，却不曾猜到竟这么沉！
顾昀迎着一屋子人的灼灼目光，感觉自己快要被盯出汗来，他不让人察觉地深吸了口气，将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竟然是一把乌黑的割风刃。
乌亮的光泽几乎晃了顾昀的眼，他伸出手指，一寸一寸抚过，一时百感交集。
这把割风刃已经有了年岁，到处都有深深浅浅的刻痕，但里头蕴含着的磅礴浩气仍不减。
被时光沉淀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在顾昀脑袋里一阵横冲直撞，逼得他不得不忆起往事。
顾昀呼吸一窒，那双桃花眼里猝不及防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将那割风刃一个横转，往底端一摸索，登时一惊，身子都不可抑制地一颤，心头那股滔天巨浪终于避无可避地兜头将他罩住，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那把割风刃的底端，端端正正刻了三个小字：
顾子熹
顾昀从来没有一把刻着自己名字的割风刃。
整个玄铁营皆知。
可顾昀却认得这把割风刃。
那是他父亲的。
“老侯爷一直念着大帅。”有人插话道，“这还是当年老王听他家老爷子说的，大帅也知道，他家老爷子也是和老侯爷出生入死，算是老侯爷一手带起来的，临到最后，还念着要把这个交给您。”
顾昀看着他们，竟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
“原本跟西洋人打完仗就该给侯爷了，可没想到您走得匆忙……”
有一人补充：“王老爷子早就把这个拿来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交给大帅，如今也算是圆满了。”
顾昀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那“顾子熹”三字的刻痕，他认得，那是老侯爷的笔迹。
顾昀突然背过身，撩开帘帐出门，正好迎上西北草原的落日。
夕阳的余晖被剪碎了落进他眼里，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彩，如同初生的朝阳。
似乎，将心未老，山河仍在。
end
